崔慕良先生作: 西游后记新编
西游后记新编第一记
唐僧师徒凡心尚未了 东归滞留女儿国惹事端
唐僧师徒经过千辛万苦,到达西天大雷音寺取来了真经,奉佛旨由六甲六丁护送,赶回长安交割。第一次驾云腾空,唐僧感到不习惯,头有点儿晕,好在有徒弟们扶持着,不至于坠下去。正腾飞着,突然闻到一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,低头向地面一瞅,看到前面有一座城池。
唐僧问:“下边是哪国的地界?”
孙悟空手打遮阳望了望说:“那细如腰带的河应该是子母河。我记得,上次路过时,波涛汹涌,过河是坐船过去的。如今水怎么少了?成条死蛇一般的模样了。”
唐僧说:“如此说来,那城池应该是西凉女儿国了。”
一听说是女儿国,猪八戒立即想起:女儿国的妙龄女郎们,不嫌弃他丑陋模样,挑逗他时献媚眼,忙说:“我的肚子早已饿了,落地停留一下,打个间吧。”
孙悟空揶揄说:“是不是又想喝子母河的水,再弄出个大肚子来呵!”
猪八戒嘟嚷着说:“你若不停下拉倒,休提那档子事。”
唐僧回忆:他去西天取经的路上,遇到了不少异性,不是想吃他的肉求得长生不老,就是想与他交媾,采阳补阴求得道升天,很少有善良之辈。只有这西凉国的女国王,知书达礼,真心实意的待他,不但要与他婚配,还要把王位禅让给他。为的是啥?该西凉国孤阴无阳,挽留他们师徒,不是为一己之私情,而是为一国的百姓。是真情驱使,责任使然,女王的行为有理无过错。自己没敢答应,一怕破戒,坠入地狱;二怕误了取经时间,耽搁超度大唐屈死的亡灵,有负唐王重托。如今已取到了真经,只待带回东土传扬佛法,时间不再那么紧迫,至于坠入阿鼻地狱一节,在雷音寺,佛祖已经印证了自己是金蝉子转世,且在凌云渡脱了凡胎,地狱应该与自己不再搭界。子母河水的枯竭与否,关系该国内百姓的生息繁衍,是有大灾有大难吧?停留片刻,问个平安,合乎人之常情。想到此便说:“我有点晕,落地稍停休息一下吧。”
孙悟空拦阻说:“师父不怕耽误回大唐传经?”
唐僧说:“传经教化,那是长时间的事,不差这一时半刻。”护送经文到东土交割的六甲六丁等也提醒:到东土后转回灵山佛祖,只给了八天时间。唐僧执意要停,说:“误不了期限。”既然误不了回雷音寺交旨时间,六丁六甲也就不再坚持。唐僧师徒按下云头,降落在西凉女儿国城门口。想不到女儿国的国王率领文武大臣们出城盛情迎接。
女王微笑着对唐僧说:“我知道唐僧哥哥会转回来看我……”这软绵绵的话语,唐僧听了心跳脸红,忙念阿弥陀佛,说:“只来问个平安,马上就离开远行。”
女王告诉唐僧:从他们师徒走后,她便率领全国百姓焚香诵经拜佛,从没间断过一天,此举已感动了上天。昨天,她梦见送子观音显圣。对她说:“你们苦难的日子到头了。并赠御酒一瓶,说用它款待唐僧师徒。今天唐僧哥哥果然到了。这是天意。天意不可违呵。”
孙悟空小声告诫师父说:“师父小心!这是用心下的逮我们的套……”
唐僧对孙悟空说:“不要疑神疑鬼。”转对女王说:“不许饮酒是佛教戒律之一,贫僧不敢贪饮破戒……”
女王笑说:“进城喝杯素酒也是破戒吗?用过斋饭喝过酒,唐僧哥哥想走便走,小妹决不强留。”
猪八戒嘟囔说:“可不要疑神疑鬼了,就当吃一顿斋饭嘛,吃完就走人得嘞……”
佛命天意,违拗便是大不敬,就进城打个间吧。
不曾想喝过送子观音留下的御酒以后,把送经使命忘了个一干二净。唐僧梦见女王禅位,自己当起女儿国国王,带领百姓挖河筑城,引水灌田,带领兵马巡视疆域……天天忙得不亦乐乎。王妃不忌讳,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一个不少,夜夜如燕尔新婚。徒弟孙悟空、猪八戒、沙悟净都成了将军,披甲执锐,八面威风,按时来皇宫听点,也都妻妾成群。就在春风得意之时,突然被一声巨响震醒,惊醒后,想起了自己颠龙倒凤之事,脸红发热,自言自语说:“自己出娘胎即遁入佛门,每日随师父诵经礼佛,几十年已修成了佛,怎么竟然做起红尘梦来,还是凡心未了?惭愧!惭愧!”
睡在一旁的王妃,见唐僧醒了,披衣坐起,笑说:“这可真不是梦,臣妾已经身怀六甲。”说着坦露出隆起的肚子。
唐僧瞧了,忙低头合掌,连说:“罪过,罪过。”
王妃笑说:“何罪之有?这一切都是玉帝安排、佛祖恩准的。”
唐僧惊问:“此话怎么讲?”
王妃笑说:“三年一次巡视凡间的和合二仙,发现了西凉女儿国有女无男,繁衍生息靠饮用子母河水。天长日久,子母河是水少饮多,几近枯竭。为了争水,常常发生械斗。孤阳暴,孤阴陷,再不调合阴阳,必致人种绝迹,沃野荒芜。听禀报后,玉帝自责失察。看事态紧急,应该怎么办?太白金星李长庚向玉帝进言:唐僧师徒取经回长安,必路过西凉女儿国,让他们在女儿国少时停留,以救燃眉之急。”
托塔李天王进前秉奏:“唐僧师徒,都是虔诚的佛教徒,怕他们不肯破戒就范……”
在场的李老君说:“当年我炼的降服妖怪的‘乱性丹’,还剩四粒,正好送给他们四人用。既能乱妖性,也能乱佛性。乱了佛性,不持戒,就与常人无异了。只是前时兜率宫漏雨,丹药受了点潮湿,药效可能减弱了些……”玉帝急问:“效力能减多少?”
李老君说:“原丹能乱性一年。乱性一年,多厉害的妖怪,也能正法治服。现在功效怕只有半年了。破戒繁育,救急足够用了。”又担心说:“唐僧是佛祖如来的人,要他的弟子破戒还俗一些时日,如来肯答应吗?”正愁无词说服佛祖应允时,观音菩萨缓步走来了,说:“你们急虑之事,佛祖已知。佛祖说:出世是佛,入世亦是佛。佛戒律戒淫不戒常——常,天道,无天道,人不复存在。”
于是,和合二仙携乱性丹来到女儿国。王妃说:“只怕你们不肯吃下‘乱性丹’,只好将丹药泡在御酒里。唐僧哥哥,得罪了。”
好事已促成,埋怨已成了多余,何况初意也是济世救民。唐僧低声问:“我们在女儿国滞留多少时日了?”
王妃说:“过了今天,整整七个月,差三个月,妾就分娩了,到那时,你就当上父亲了。”
唐僧听了王妃生育的话,亦喜亦忧。喜,有了后,没白一世为人;忧,怕徒弟们打趣,脸红到脖子。喃喃地说:“叫我如何面对徒弟们……”
王妃笑说:“彼此,彼此——他们怎么会笑话你。”唐僧哪里知道,徒弟们这七个月,行为也一如师父,便放了心。
王妃却沉脸说出自己的担心:“只是孙长老无阳具,不能交媾,见你们拥妻抱妾,都有成果,急得窜上跳下抓耳挠腮。长此下去,我担心会落下毛病……”悟空无阳具,师徒十几年竟然不知,唐僧恨自己粗心大意,关心徒弟不够细緻。悟空没做,就有说嘴的本钱。心想:该如何封住悟空的嘴不外传呢!嘴却说:“罪过,罪过,真是罪过……”
王妃笑说:“唐僧哥哥,何罪之有?佛说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,赐人一命等同救人一命,亦等于造七级浮图……”理是这个理,可是世上并无公论,唐僧仍然心有不安。但在此已为人夫七个月了,产生了后果,是想赖也赖不掉的了。如今,功也罢,过也罢,即已成事实,再无法改变了。西天取经的事大,东土传经的事大,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。忙叫人取来经卷装箱。王妃说,经卷已分发到各家各户,给孕妇当枕头了。俗话说:帎经卷的妇女,生的孩子有佛性。见唐僧急了,王妃赶紧命人去收拢经卷。片刻收拢来一大堆,来不及细细清点,不管少页缺篇,亦不管潮不潮湿还是皱,还是有无污迹,统统塞到了经箱里。
王妃知道离别在即,再相见不知等到何年何月,不肯空度暂短美好时光,又一次曲意相就。唐僧望着王妃白玉般的胴体,禅心把持不住:再荒唐一次吧。你贪我恋,又有大江东去情思,如狼似虎,弄得翻江倒海天翻地覆,几乎摇动了整个皇宫内院。事后,乘王妃酣睡休息之时,唐僧折叠好王袍王冠,放到龙案上,以示还权。打点停当,悄悄传告徒弟,相邀半夜起程,免得相送时恋恋不舍又添坠脚。
启程时间,本是师徒之间机密的事。没想到,刚来到城门口,突然灯火通明。西凉女儿国有身孕者约五百余人来送行。扯的扯拉的拉,哭声一片,情真意切,感天动地,不由不赞叹设局者之伟大。
唐僧惊问:“有这么多人怀胎?”女王解释:“此事吾国视为国策,由生计计生司主持。选出年龄相当荐寝者,即取得某长老妻子名份。每日陪寝即有记录,一月一查,发现结了胚珠即撤下更换她人,连国王也不能例外。我能荣幸地陪唐僧哥哥,也仅一个月。昨夜疯狂,是预知唐僧哥哥该醒了,有话要跟唐僧哥哥说,支走了当夜的当值者。留下了最后一夜、额外的愉悦,亦算女儿国王的特权了。”唐僧听后想,此真是国策?又想,如果真有五百余人怀孕,除掉孙悟空无性没有阳具,小白龙是另类,有做为者仅三人。七个月留下二百来个后,唐僧惊叹自己的能力。如果没有这一试,唐僧永远不知道自己还能如此了得。
孙悟空没留下牵挂,置身相思留恋之外,一身轻松。望着师父与八戒、沙和尚被拉扯的脚似无根转蓬的狼狈像,揶揄说:“二弟三弟,你们跟师父就在这里还俗吧,师父继续当国王,升你们俩为兵马大元师,有你们经营,西凉女儿国必兴旺发达。不用担心,我会和白龙马把经卷送回长安缴旨得了。这样很好, 以后我再去西天办差,有了西凉女儿国这门子亲戚,就不用耽心半路风餐露宿了。”
唐僧低语说:“师父已知错,你别再打趣了。”
沙和尚用衣袖遮脸不吭声。
猪八戒嘴长,不让人:“猴哥,你再提这档子事,我就把你性无能的丑事曝光,叫世上人都知道你孙大圣原来是个阳根不全者。”
孙悟空怕丑,忙说:“误会,误会。我是替师父跟师弟着想。不愿意,我以后再也不提了。”
这些幸运的女人,知道留不住丈夫,要求丈夫给未出生的孩子赐名,以证出身。一人二百来个,名字一时如何起得过来,再说尚不知是男是女,名字也无法预留。折中办法按《百家姓》分姓,以示区分。唐僧的孩子姓《百家姓》唐姓下十姓,八戒的孩子姓《百家姓》朱姓下十姓,沙僧孩子姓《百家姓》沙姓下十姓。赐姓后,这些未来的母亲们的欢呼雀跃。唐僧怕佛心再动摇走不了,忙喊:“起(------)”,一片祥云载着唐僧师徒,飘飘悠悠向东方飞去。
师徒四人离长安越近,心越不踏实,半路破戒,取回的经还管用吗!
吴承恩老先生肯定知道这段史实,不知是怕亵渎皇权获罪,还是怕有辱佛门下阿鼻地狱,总之,作《西游记》没写上这段。我如今补记如上。你若不信,现在去西天路上看看,已再没有女儿国,即是明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