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务正业,我大学生活的主旋律
本帖最后由 张鹤鸣 于 2009-11-10 09:40 编辑不务正业,我大学生活的主旋律
之一:当头一闷棍
由于水灾的缘故,我去大学报到迟了十来天。据说开学时,有个大人物作了一个培养目标的大报告。我错过了机会,未能聆听。
1958年,那是一个大放“卫星”大吹牛皮的时代。我到校后,便投身到热火朝天的培养目标大辩论中。我发现,同学中有许多调干生,他们是大哥哥大姐姐,是班里的主心骨,左右着辩论会的大方向。
随着辩论的深入,“牛皮”越吹越大,“卫星”越放越高,居然大言不惭地提出在四年时间中要把自己培养成“万能博士”。我想,这怎么可能呢?现在想来,如果知道这只是吹吹牛皮而已,那我也不妨一起去凑个热闹。可当时我却较真起来,便在小组里谈了自己的观点。想不到支持者众多,特别像我一样从高中升上来的同学都说“对极了!对极了!”并推举我作大会发言。
我想,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,怎么会有这么多“弱智”不懂啊?于是,我在大会上打个比方:四年时间是有限的,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,不可能成为万能博士。比如给你四万块砖,你又想造教学大楼、又想造宿舍、又想造礼堂、又想造厨房、又想造厕所……可能吗?不要好高骛远,能够成为文科的有用人才就很不错了!
会场里鸦雀无声,可能大家在想:正当人们憋足劲儿大吹“肥皂泡”的时候,竟然有个白痴出来放冷气!
当权者肯定如临大敌,经过一番周密策划,第二天,集中目标向我开火: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论调!现在农民的稻子都达到亩产10万斤了,我们成为万能博士怎么就不可能呢?太没有出息了吧?……
糟了,大辩论、大批判,批到最后会不会给我戴“帽子”啊?当初,我的恩师金江先生就是批判到后来戴上“右派”帽子的啊!我有点坐立不安了。
所幸事态没有继续恶化,而且很快有了转机。原因有二:其一,班里主要负责人张怀和是我的同乡,他主动找到我,了解了我的情况,为我解围;其二,我有我的实力。比如美术的特长在那个时代发挥了很大的作用,搭起脚手架画在墙壁上的巨幅宣传画是我的杰作。再比如我的习作常常被习作课的马骅(莫洛)老师印发范文。有小小说、诗歌等。有两首大跃进歌谣我至今还记得:(1)咱社社员有一万 , 人多啥事都好办。 一手抓起千条河, 一脚推开万重山 。 (2)有个老头子, 三丈白胡子。 种起大稻子, 一棵一担子。 两首歌谣的起句即是题目。
我想,不就是“吹牛”吗?我也会,而且,你们不一定“吹”得过我啊!该不会再有人说我是资产阶级吧?资产阶级能画出这样有气魄的宣传画、能写出这样豪迈的歌谣吗?我的天,总算平安无事了!
虽然我个人很快在逆境中挣扎出来了,但培养目标定位的偏差却让我们这一代学子吃尽了苦头!
(稿子写好后,总想在论坛上嗮一嗮,听听修改意见。这样放心一些。)
一、堤。嘿嘿,提。
二、不料支持者众多。联系上下文,此处转折词“不料”,似乎用“没想到”替代更准确。
谢谢熊爷!
上星期,我们温州的五位同学作东,邀请了来自各地的大学同班同学,大家回顾了大学生活,教训多多。我们是“轰轰烈烈”度过四年求学生涯的,很少读到书。走向社会以后很不适应,吃了不少苦头。曾经希望自己成为万能博士的同学,毕业时他们自己承认成了“次品”,最后一批待分配的文科学生流着泪留在学校学珠算。第三批分配到乡下中学的好一些因质量太差而被下放到小学任教。可悲啊,可见说大话害人害己!据最近这次同学聚会时了解,我们班已有6人离世。真正退而不休的只有我们一、二个人了(我们有三个人是班里最年轻的)。本文并非说明自己笑到最后,只是一个真实的回顾而已,纪录我们这一代人走过的一段弯路,希望给后人有所启发。
此稿主要用于大学老同学之间的交流,大约写二、三个片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