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寓言网论坛

老许 发表于 2008-12-08 13:25

老许寓言诗:心智与生命的艰辛探求

老许寓言诗:心智与生命的艰辛探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朱   晶
    那么多诗人、学者、行家对老许寓言诗已做了热情而充分的品评,我还有什么话可说?老许给我出了个难题。不过,他年至古稀、是一生坎坷的老许,是居在四平、吾老友李占学之友的老许,是写了十几本寓言诗仍不罢手的老许,我就又不得不再说几句话、写出一点读后感。
    我至今与老许未见过面。在省里一次文学评奖时阅过其部分作品,在《文坛风景线》上读过对他的评介,还有一年省电视文艺“丹顶鹤”杯评选节目中,看到四平台拍的一部关于他的专题片。皇皇十五本《老许寓言》和《老许论》,还是最近才收到。不容易呀,这个慈眉善目、髯须飘拂的老许!
     有两件老许自述的事,让我有所感触。一是一位“整人连续整三年”的领导,“发出了强制命令:叫老许犯忌讨嫌”,禁止他用“老许”之名,他却没有照办!二是老许多次获奖,其中有几个奖他毅然拒绝领取。一者为四川达州第五届“难得杯”授予他一长篇寓言诗“特等奖”,“若领取奖杯,需交寄制作特等奖杯费用250元中的150元”。另一个2005年“新国风大奖”,“需寄三天的会务费450元,参会车旅食宿费用自理”。还有四首诗获北京“中国时光文化艺术研究院”的“一等奖”,不参会,须交纳“缺席代表”费380元(“优惠”价),否则“取消获奖资格”。老许不受诱惑的骨气值得钦佩,从中也可以看出当下某些文化奸商骗术的下劣。
      老许洋洋洒洒的寓言诗,我有细读也有略览,只想侧重寻索它们为寓言诗创作提供了哪些新经验。让我无奈的是,最终竟难以弄清自己提出的问题。虽然寓言在中外文学渊远流长——从中国古代《诗经》的有关篇章、古希腊的《伊索寓言》,到法国挑战古典主义的拉封丹寓言诗,均彪柄于史册,但寓言诗的文体似乎一直未得到认真的界定。体裁上有人把它列为民间文学一类,诗体属性则有归入叙事诗或讽刺诗、哲理诗的不同说法。其写作现状更如老许所言:“寓言诗海似无声,少将缺兵队忘形。游勇散兵称老许,驼行漠野拜刘征。几多圣手助播种,只少名家懒捧星。编辑追求新现代,飞黄无奈怎成精?”
        因而,我只能简述一下粗浅的总体印象:《老许寓言(一)》基本沿用寓言体的动物拟人化的抒写模式,至《老许寓言(十五)》格局明显大变,采撷民间口头资源和现实信息的篇幅增多,笔锋直指人与人关系及种种社会弊端。
      其一,老许的动物寓言诗在联想寓意上追求某种荒诞感。
     例如《猫和老鼠新关系》(卷一),“主人买来几条鱼”,“放筐里挂在高处”,猫嗅到腥气,“馋得围筐转磨磨,老鼠也想吃到鱼,又怕遇猫难逃脱。”于是,“猫和老鼠旧关系,在今天必须打破”,猫鼠“谈判”的结果是采取联合行动,“猫肥胖身体强壮,直身站立做底托,身体胖大的老鼠,再在花猫头上坐”,结果猫叨走大鱼,鼠吃到小鱼。这种“猫与鼠结成一伙,猫放弃原则堕落”的现实针对性,不言而喻。《山羊受骗的遭遇》(卷一),写山羊受狐狸欺骗,跳进枯井救狐狸,狐狸扬长而去,山羊却陷入危境难脱身。此诗的新意在于,当主人寻找到山羊,设法使它从井里爬出来后——“山羊高喊:‘我太热!在井里避阳凉快!’”竟不承认受骗,说谎掩盖。作者并未原谅欺骗者,但对受骗者也进行了辛辣的讽刺:“可恨的是受骗者,不揭发还要卖乖。”
      其二,老许的寓言诗,将经典故事旧意翻新,营造出新的旨趣。
     《乌鸦和狐狸新编》(卷一),故事似乎还是老样子:“伊索的狐狸有巧嘴,奉承说乌鸦美丽;拉封丹的狐狸会说,夸奖乌鸦是王子。”这棵树下狐狸的嘴照样甜;“你是不可战胜的鹰,羽毛鸟里最稀奇。你是常胜的鸟中王,飞鸟们向你敬礼。”树上的乌鸦可不听“忽悠”了:“我是只实在的乌鸦,叫我雄鹰为啥呢?让我再次上你的当,把嘴衔之肉掉在地?”狐狸又装出可怜相,妄称饿了几天没吃东西。乌鸦又一次被打动了,终于把肉扔给了狐狸。狐狸吃完刚要得意,却“倒霉的中毒死去”。毒,自然不是乌鸦下的,“是人无意识丢弃”,结局却是恶有恶报的“宿命”:“以阿谀奉承说好话,必然是害了自己。”《“农夫与蛇”新故事》(卷四)则悲剧变成“喜剧”。农夫的后代,在山野荒草中捉住了蛇,“放进竹篓带回家,集中养在蛇池里。”见农夫不杀自己,毒蛇百思不解,“还想重演老故事,蛇咬农夫的把戏?”农夫的后代却超然于先前的仇恨,“科学家告诉我说:毒蛇有药用价值,养毒蛇取毒制药,可获取经济效益!”
      其三,精神视界的逐步拓展,艺术色调的日渐丰富,有力地增添了老许寓言诗的世俗气息与历史内涵。
     《马头做琴的传说》(卷一),叙蒙古族少年小哈丹及其爱马受王爷迫害的悲惨遭遇,掀开马头琴背后的血泪哀音;《可低头不能弯腰》(卷十五),借苗族人特殊的劳动习俗,引出“可低头但不能弯腰”的人生哲理,都是寓言来自民间启示的例证。《幸运从脱鞋开始》(卷十五),从加加林飞船训练进舱必脱鞋的细节,写他因敬业而终成英雄;《公仆和狗的故事》(卷十五),述一“镇级公仆”因爱犬咬人被打死,认定“打狗欺主”,反而逼迫打狗人“下跪赔罪”、“为狗举丧”,揭露其“公仆是狗仆”的嘴脸,又皆为由真实事件触发寓言的立意。《我冯骥才没有丢》(卷十五),更是将幽默融入一种人生情境。冯骥才外出,家中被盗,友人电告并问家中丢了什么“最值钱”的东西:

     冯骥才答:“别急嘛!最值钱?别乱猜!
     那是我呀,冯骥才。我没丢。出差在外。”
        身外之财有多少?丢了能潇洒自在?
     这不仅仅是幽默,是真实的冯骥才。

   幽默与寓言是同根并蒂之花。可惜老许寓言诗幽默的含量尚嫌不足。
   其四,老许寓言诗形成了独特的语言格式。
   这一点,诸家多有论述。我赞同廷玉的概括:“每节诗都是一个方阵,每行两句,每句七言,每行押韵,一韵到底,音调铿锵,琅琅上口,给人以阅读的快感和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冲击力。”(卷十二序)
    有人认为,寓言诗是人类早期风行的文学体裁。据说,公元前五世纪的雅典城,高雅的酒宴上,讲“伊索式的有趣故事”蔚然成风。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、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以及后来的莎士比亚,都十分看重《伊索寓言》的思想价值。到了中世纪,拉封丹的寓言诗甚至成了“法国人童年时代的乳汁,成年时代的面包,老年时代的营养丰富的菜肴”(德西雷•尼扎尔)。我却觉得,如今仍然是寓言时代。物质与精神生产的日益丰富,并没有改变人类贫富悬殊的状况,社会的不公平、人对人的剥削、压迫、欺骗远未消除。所以,在有些人终日娱乐、狂欢、麻醉之际,有些人却需要拒诱、申辩和抗争的诗性表达。寓言诗的不景气,责任不在于写作者,而是文化环境过于势利过于偏狭。
    从这个意义说,尽管寓言诗的作用似乎并不完全在于它的数量,老许写了四十多年、三千多首,其专注精神还是令人惊叹。我个人理解,老许写的多,除了他对之痴迷,此园地空旷寂寥,他想奋力地填充它,更主要的是,他充溢着一种关注社会民生的正义情怀。这些诗作,正是他生命与心智的艰辛探求和倾情投入,因而应当得到人们的尊敬和赞誉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08年岁末

笑尘天涯 发表于 2008-12-08 17:33

学习老许老师!:handshake :victory: